從皇宮落荒而逃的白夜走在街上,看著即使入夜依舊燈火通明的街道,心情稍稍平復。
自從被通緝後,已經好一陣子沒這樣逛過夜市了……
說到這個他就一肚子火,那一天他只是找上一戶人家,貌似是個書香門第,總之他只是很紳士地翻進人家的宅邸,很紳士地找到那戶人家正值芳齡的女兒的閨房,很紳士地破窗而入,再很紳士地和那小姑娘聊聊天調調情,然後那姑娘的爹就帶著一夥家僕闖了進來。
雖然最後在那姑娘的協助下順利逃脫,但她家頑固的老爹居然一狀報上官府,於是造就了他現在的被通緝人生。
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晃,隨手摸了下口袋,突然間臉色大變。
他的錢包到哪去了!?
石化了三秒後,白夜只得自認倒楣。
大概是剛才匆忙逃離不小心落在那裡了吧。
反正賞花的目的也還沒達成,不再闖一次實在愧對紳士採花俠的名號。
在完成大業以前,就先去撈點銀子花花吧。
***
皇宮裡,位於偏殿的議事廳。
今年剛滿二十歲的南宮家少帝端坐在桌前,神情專注地批閱著奏摺。
間或進來遞交公文的大臣們無不放輕腳步,深怕驚擾自家皇上。
在眾臣眼裡,這位貌若畫中走出來的典雅青年,實在是位難得的明君。儘管即位不到兩年,但對於處理政務或與臣子的應對進退卻是駕輕就熟。對於如此賢能的少帝,饒是這幫歷經兩代的老臣們也欣慰至極,因此對於自家皇帝喜歡收藏各地美人的嗜好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對他們而言,只要不會影響朝政或敗壞名聲,這樣的行為是可以被允許的。
畢竟這些被納入後宮的傾城佳人從來沒有讓他們的皇帝耽誤政事,在他們看來,那些姑娘們倒比較像收藏品,就像宮裡隨處可見的古董花瓶一樣,只是擺好看的。雖然不明白少帝的用意,但也不會過度干涉就是。
與滿桌子的奏章相處了近半天,用完午膳後便是南宮暮的遠離政務的空閒時間,悠閒地到御花園走走晃晃,然後悠閒地到涼亭喝喝茶看看書,在愜意的氛圍下,不知不覺間太陽已逐漸西沉。
命人備了些小菜糕點,南宮暮移駕至露天浴池。
他有預感,那天倉皇逃竄的小白狐會再次現身。
不出所料,當一眉新月懸上天際時,那抹夜幕一般的身影出現在圍牆上。
無聲無息地躍下有些高度的圍牆,白夜矮著身,警惕地四處張望,在見到那身著青衫、面貌俊雅的青年後,他瞬間眼神死了。
看那樣子似乎是專程來等他的,當皇帝還可以當得這麼悠閒真的沒問題嗎?
「朕就知道你一定會來。」青年微笑著站起身,「為了奉行待客之道,朕早已命人備妥小菜,就為了等待你這隻小白狐上門。」
不知怎麼的,白夜覺得對方的語氣頗有算計成功的意味。
平常都在算計別人的他當然嚥不下這口氣,冷冷的哼了聲後開口道,「身為一國之君居然還有如此雅興,要是荒廢朝政看該怎麼辦。」
「這點你不用替朕擔心,朕一向都是以公事為先。」臉上仍是一貫的微笑,南宮暮不疾不徐地走向白髮少年,「來拿回上次掉的東西?」
只見他從衣內拿出小錦囊把玩著,臉上表情似笑非笑。
「知道還不還來?」白夜語氣不善地伸手,完全沒有把對方當一國之君看的意思。
「欸,先別急。」南宮暮伸手攬著少年的腰,「朕替你保管了幾天,還順手幫你縫補了缺口,總不能說拿走就拿走吧?」看看哪個皇帝這麼有心,還親手拿針線縫呢,這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啊。
「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反手扣住環著腰間那隻手的手腕,白夜運勁一握,但卻被青年給擋了回去。
內心驚訝之餘,白夜倒是對這個人有些改觀了。
看來這個人也不是那種嬌弱書生型的皇帝嘛,有點兒意思。
「陪我吃個飯,我再還給你。」拿掉平用的自稱,南宮暮向置滿菜餚的石桌一擺手。
白夜瞪著眼,過了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入座。
如果不是為了拿回他娘親手縫的錦囊,他早就去那些妃嬪的寢宮賞花了,還用得著在這兒跟他耗嗎?
「這錦囊對你來說很重要吧,你娘縫的?」看這作工細緻純熟,想來是個善女紅的女性所做。
「快點吃一吃,吃完了好還我。」沒有回答,少年只是一個勁兒的催促。
勾起笑,南宮暮看向少年,「今天我批改公文手有點酸,剛剛被你一掐好像又更嚴重了,舉箸不便哪。」
聞言,白夜挑起眉,「所以呢?難不成要我餵你吃?」
「嗯,好主意,就這麼辦吧。」青年揚起愉悅的笑,一臉讚同。
(待續)